小宝出生的时候, 大宝2岁5个月.
虽然在小宝的孕育期间, 爸爸妈妈常常跟大宝讲肚子里的小宝宝, 让她趴在妈妈的肚子上听小宝宝的心跳. 但是妈妈忽然住进医院, 大宝还是有些伤心的,甚至有些惊慌.尽管她知道, 她也是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. 但是, 她就是想天天陪着妈妈啊, 不要几天看不到妈妈啊!
后来妈妈出院了, 还带回了小宝. 大宝在小心翼翼地观察, 试图去理解. 她隐约感觉有些事情在起变化, 但是是什么变化, 还需要进一步观察. 首先, 她发现, 为什么她得跟奶奶睡, 小宝就可以大大咧咧地睡在妈妈的房间. 大人解释说, 因为小宝要吃奶. 大宝于是义正辞严地宣布, 妹妹不能吃妈妈的奶, 妈妈的奶只能给大宝吃. 无可奈何之下, 妈妈的母乳用吸奶器吸出来给大宝吃, 小宝吃奶粉.
外婆看了直摇头, 这孩子真是娇惯得没名堂.
所幸如我所料, 几次之后, 大宝很快对母乳失去了兴趣. 因为她已经拿到了她想要的答案, 妈妈果然还是更爱她的. 她的任何要求, 妈妈都会满足她. 但是, "妹妹抢妈妈之心不死, 我要时刻警惕"成为了她心中深埋的种子.
坐车去外婆家, 外婆来接, 发现大宝在妈妈怀里抱着, 小宝一个人坐安全座椅上, 不禁只摇头. 晚上两个娃同时哭得死去活来, 都要妈妈, 最后还是爸爸抱着小宝, 让妈妈把大宝哄睡着, 再来安抚小宝, 小宝的嗓子都哭哑了. 日常生活中, 只要有小宝在的时候, 大宝一定会霸占着妈妈. 即使她正在好端端地看动画片, 只要发现妹妹和妈妈在一起, 她一定会挤过去. 就像防竞争对手一样, 对妹妹严防死守.
再后来, 妹妹长大了, 终于可以作为姐姐的玩伴而存在了. 姐姐对妹妹多了许多接纳, 也多了许多的爱和关怀. 但是, 一条红线不能破:"妈妈最爱的人必须是我, 只能是我. " 所以日常生活中不管怎么跟妹妹相亲相爱, 每次玩人偶游戏, 她摆出来的家人永远都没有妹妹. 永远都是, 要妈妈抱, 要出去玩, 玩一会又回来要妈妈抱. 而且她永远选择的小婴儿的人偶代表自己. 我想, 这可能跟她一出生就住了半个月院的经历有关.
大宝一出生, 因为严重的溶血, 住了半个月院, 新生儿科全封闭式. 住院期间又因为抗生素用得比较多, 开始拉肚子. 原本吃到90ML的奶, 换了防腹泻奶粉重新从30ML开始喂. 出院的时候, 大宝已经哭得声音嘶哑, 张嘴都无法发出声音了. 可见她在住院期间受了多大的苦. 小宝出生也因为溶血而住院, 但是她只住了一个星期, 而且小宝的适应能力更强, 护士都说, 没见过这么乖的娃, 吃了睡, 睡了吃. 住院期间从来没有哭过一次.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, 我知道, 相对而言, 小宝的安全感更强, 而大宝更脆弱, 很容易崩溃. 我也就更小心一些.
所以在家里的情形是, 要么是姐姐跟妈妈单独相处, 要么姐姐妹妹一起跟妈妈玩. 妹妹从来没有机会, 可以跟妈妈单独一起. 如果出门要抱, 永远是妈妈抱着姐姐, 爸爸或者爷爷奶奶抱着妹妹. 所以有一段时间, 妹妹常常会睡得很晚很晚. 她在等, 等姐姐睡着了, 她就可以和妈妈撒欢, 爬到妈妈的身上蹦跳, 骑马马. 她常常会花式夸奖妈妈, 妈妈, 你给宝宝洗脸香香的, 你给宝宝梳头香香的, 你给宝宝穿衣服香香的, 你的被子香香的, 你的枕头香香的, 你讲的故事香香的. 她说, 妈妈, 我爱你呀!
后来, 妹妹也上幼儿园了. 但是因为姐姐的幼儿园妹妹上不了, 妹妹只好上了另一个小区的私立幼儿园, 和姐姐的幼儿园完全不同路.
姐姐要求:"妈妈必须送我, 妈妈必须接我. " 这一次, 妈妈必须跟姐姐讲道理了. 我说, 你是妈妈的右手, 妹妹是妈妈的左手. 左手右手都重要, 我们能切掉其中一只手吗? 当然是不能. 大宝又问, 那哪只手比较重要. 我说, 你说呢? 大宝说, 右手比较重要, 因为吃饭写字都是用右手. 我说对呀, 右手比较重要, 但是左手也是必须的, 对吗? 如果妈妈早上送你, 下午接你, 那妹妹就跟没妈的孩子似的. 所以, 早上妈妈送妹妹, 下午妈妈接你, 这样比较公平. 大宝思索再三, 还是同意了.
每天早上送小宝上学, 大约20分钟的路程, 那是我最最用心的20分钟, 它的珍贵程度, 远远超过了我生命中的任何时候. 在这20分钟里, 我感觉我会把心掏出来跟小宝相处. 小宝现在还感觉不到, 但是, 我相信, 终于一天, 她会明白, 这是妈妈对她的爱.
20分钟, 大约可以讲两个故事.
小宝出生之前, 姐姐基本上已经过完了绝大多数经典童话. 白雪公主, 灰姑娘, 小美人鱼, 三只小猪, 小飞象. 这孩子有个特点, 听过的故事几乎是过耳不忘, 所以也不耐烦听第二遍. 在小宝出生的时候, 大宝已经进入"命题作文"阶段, 妈妈, 讲一个树叶的故事, 妈妈, 讲一个云的故事, 妈妈, 讲一个马路的故事, 妈妈, 讲一个栏杆的故事......
所以在送小宝上学的路上, 大多数时间, 是我给小宝"补课"的时间, 白雪公主, 灰姑娘, 美人鱼, 天鹅湖, 孔雀公主, 冰雪女王, 小牙仙和杰克冻人, 花木兰, 孙悟空.......有时候我也会指给小宝看, 那路边有一个狗妈妈, 带着她刚出生不久的小狗宝宝. 有时候带着她站在天桥上, 看下面路边怒放的一簇一簇的鲜花. 有时候会指着轰隆隆开过去的轻轨, 给她讲地铁, 火车, 汽车, 轮船, 飞机.
我争分夺秒地爱着她, 全心全意地爱着她.
很多时候, 我常常在想, 高品质的陪伴是什么. 我的答案是, 当有一天, 我们的孩子在回忆父母的时候, 他们会想起什么"场景". 对, 高品质的陪伴就是一个一个的场景.
小学的时候, 在一个极其寒冷的冬天, 我在做作业. 有一道数学题, 很难很难, 我一直想到深夜也没有想出来. 爸爸妈妈也在我旁边, 也在试图帮我解出这道数学题. 他们时而沉浸其中, 时而剧烈讨论. 忽然, 我想到了!我刷刷地写下来, 骄傲的宣布, 我做出来了. 然后, 我把解题方法讲给他们听. 他们紧紧抱住我, 夸奖我:"我姑娘太棒了!"
转眼之间, 20多年过去了, 那一幕仍然清晰可见, 宛如昨日. 我想, 那一幕, 也会伴随我的终生, 温暖我生命的每一个冬天.
有一天, 大宝郑重其事地给你我说, 妈妈, 等我长大了, 也会有我自己的宝宝. 到时候你要跟我住哦, 我怕我的宝宝, 也想听故事!
我也要用我读的那些书, 那一个一个的故事, 去温暖两个宝宝的整个童年, 和她们的整个生命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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